第30章 第30章(2 / 2)

“热水烫的。”

“水既然烫,怎么不加点凉水?”

“我……我喜欢热一点的水洗澡。”许千阑窘迫至极,只想找地缝钻进去。

而这时有人在外敲门,是那送药桶的弟子:“新配置的药好了,弟子们伺候江尊者洗浴吧。”

差点忘记之前让他们重新配置了药浴,他走到门边,不假思索:“有劳,抬进来即可,不用你们伺候。”

仙人之躯岂是你们随意能看得的?

弟子们应声,将药桶抬进来,又立刻离去了。

等他们走后,许千阑一愣,反应过来:“对了,那个……不让他们伺候,那谁伺候啊?”

这是又给自己揽了差事么?

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伺候他洗漱,他走到江暮身边,熟练地褪去其外衫。

并没有打算让他帮忙的江暮:“……”

既然你要帮我,那就……好吧。

许千阑很快又褪去了他的中衣,勾起里衣的衣带时,犹疑了须臾,只觉面上更红:“这个……”

“我自己来。”江暮笑了笑,将衣衫褪去,进入浴桶之中。

许千阑转过身,听得水声:“方才谷中弟子说要不停的让药水浇灌到全身各处,师叔需要我帮忙吗?”

“你若是方便的话,需要。”

“这有什么不方便的。”身后人看过来,见他全身都浸入在药水中,于是走近,拿着水瓢,一下一下浇着。

水汽渐渐在眼前凝结成雾,许千阑的手掌拂过水中人的肩膀,光滑触感让他神思无端恍惚了一下,忙不迭收回。

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杂念越发清晰起来,触碰过的手掌火辣辣的烫,脸也火辣辣的红。

江暮侧目:“你没事吧?”

“没事啊,我不好好的吗?”身后人手一抖,一瓢水从江暮头上浇下,打湿了他的发。

江暮:“……”

“对不住。”许千阑放下瓢,连忙绕到前面去擦拭他脸上的水,“师叔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热意腾腾的水汽中,四目相对,彼此面上都交织着水珠,或是汗珠。

江暮带着一丝淡笑:“我知道,但你很心神不宁。”

“我……”许千阑的脸更觉滚烫,他惶然后退,大口地喘着气,“师叔,您……您洗好了吗,能穿衣服了吗?”

这药浴本也没什么用,江暮略一沉思:“好了。”

他先起身,擦拭干水迹,自己穿好里衣。

许千阑极其迅速地扯过衣服,三两下给他穿上:“师叔您早点睡。”

江暮无奈:“我都要睡了,你怎又给我穿戴得这般整齐?”

“哦,弟子忘了。”要出门的许千阑又回来,褪了他的外衫和中衣,顺便铺好了床,“师叔早点休息。”说着把他扶到床边,一把将他按倒,盖好被褥,“您睡吧。”

“你呢?”江暮被他盖得只剩俩眼睛。

“我……出去走走。”许千阑现在根本睡不着,躺在这里只怕出糗,不等对方回应,就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门,将那房门一关,身影消失得迅速。

他在夜半清风的山谷中飞快地走了一会儿,也不知道绕到了哪儿,大喘着气,坐在一片花丛下休息。

“到底怎么回事,为何还不消退?”他抚了一把额上的汗,准备起来再走走,而还没动身,听得草丛另一边有窸窣响动,紧接着有人声道:“这儿不会有别人吧?”

“不会不会,这是咱俩的秘密之地,不会有人知道的。”又听另一人道。

“那就好,要是被人看见了,要羞死了。”

听上去是两个男子的声音,关系应是很亲密,这在修界挺常见的,没什么稀奇,只是他要起身的动作僵住,这是闯到别人的私会的地方了?

他现在……要起来吗?

要不还是悄悄离开吧,不要被他们发现,不然两方都尴尬。

他缓缓地挪着步,一点点拨开面前的花枝,尽量不发出动静,而对面二人的声音却不绝于耳,有呢喃私语,也有浅浅细谈。

他刚刚摆开一朵花枝,听得那边道: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?”

另一人笑道:“我见到你,当然会红啊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喜欢你。”

“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?”

另一人稍许沉寂,言语间颇为羞赧:“当我发现我看着你的时候,会面红耳赤,心跳不稳,与你接近时,还……还有着不可言说的念想,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。”

许千阑的手一顿,那花枝无意中松开,在面前轻轻摇晃。

他怔了一会儿,才再度往前挪,慢慢地走,总算悄悄地了离开那两人私会之地,走来走去见前方一片青葱草地,环着一小湖泊。

月色落在湖泊中的荡漾着一片明朗,清风拂过山谷,在水中晃碎。

他干脆坐在这湖边,垂着头看那月影摇晃,拍拍仍然通红的脸,有一点丧气。

面红耳赤,心跳不稳,还有着不可言说的念想,这不就是他么,还不止呢,他还气息不稳,肌肤火辣滚烫。

那人说面对心爱之人便会有如此反应,那么,是不是也说明,他爱上了谁?

爱上了谁!

他又想及方才帮师叔沐浴时这些症状更是明显,通红脸色又白了白,大抵不需要思量了,他……爱上了师叔。

他比方才说话之人症状更严重,一定比他爱得还要深。

他惶然无措。

师叔是仙人,仙人如何能够亵渎?

对他动心思那是大不敬啊!

而且,他也从未想过沾这些杂念,他只想静心修行,斩妖除魔,声名远扬,将来也能够飞升为仙。

这连番打击让他的身躯瑟瑟发抖,更为惊惧的是,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何会爱上师叔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的。

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往这上面想,把脑海里关于那人的影子全都摆脱掉,可是,身上的反应还是不能消。

不知情何时而起,也不知如何来灭。

他又叹着气,低垂着头,头一回生出这般无助之感,坐在这湖泊边久久没动,他羞于见师叔,不,他现在羞于见任何人。

“你怎么在这里坐着?”身边忽有清冽的声音传来,他赫然一怔,转头就看见了江暮。

“师叔。”他刚起身相迎,转瞬又停下,后退一步,“我……您,您怎么没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