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百六十八章(1 / 2)

“霍野?”()

意外师弟过分激烈的反应,冲和瞥向那失去动静的白玉瓶,“你下手轻些。”楚风终究也是被邢冥所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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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做了这么些年掌教,好歹磨炼出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,先前一番供词,冲和至少信了七分。

正道宗门,素来有护佑一方水土的习惯,邢冥十日前带弟子离山历练,搜寻驱逐附近城镇村落中残留的妖魔,所以冲和才敢这般大张旗鼓,带着霍野进地牢招魂,闹出电闪雷鸣的天象来。

如今当务之急,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,将邢冥召回。

“区区化神期,”仔细封紧白玉瓶,霍野瞧出冲和的顾虑,淡淡,“我亲自去抓他便是。”

冲和连连摆手,“哪儿这么简单?此事发生的时机太过蹊跷,万一邢冥与妖魔有勾结,你露面,岂非白白给幕后之人警示?”

要知道,当日花容被强行押送地牢的罪名,便是私通外敌,若没有霍野神兵天降力挽狂澜,内乱后的青云门,定然要互相猜忌军心涣散,在妖魔的攻势下节节败退。

“楚风撑不了多久。”微微蹙眉,霍野提醒。

一缕残魂,再如何精心养护,总会有消散的那天。

“放心,引蛇出洞这招,师兄用过许多次,”胸有成竹,冲和道,“我会故意放出些风声出去,说有人擅闯思过崖、妄动楚风尸身被拦,真假掺半,邢冥若心中有鬼,定然要迅速归山。”

霍野却答:“最多三日。”

三日之后,无论谁要阻拦,他都会捉回邢冥,让对方跪在紫霄峰的正殿广场上,给自家道侣一个交代。

太了解这人打定主意后的倔脾气,冲和只得点头,“那就三日。”

“柏长舒呢?你打算拿他怎么办?”话锋一转,霍野问,“听信谗言,误伤同门,此等过错,师兄莫不是准备徇私?”
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,”无端品出几分咄咄逼人的压迫感,冲和翘起胡子,“花容也是我的徒弟……”

后面的音量,却在霍野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注视下渐渐微弱。

因为冲和非常清楚,过去的自己,并未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,纵然其中有花容甚少与他亲近的缘故,可他这个做师父的,同样不称职。

然而,正当冲和以为霍野会耿直地指责自己时,对方却缓和表情,率先张口道:“我相信师兄。”

冲和顿时觉得肩头的担子沉了几分。

“楚风的残魂便先交由我保管,”敷衍地颔首示意,霍野抬脚踏出牢房,“静候师兄佳音。”

意识到对方又要当甩手掌柜的冲和直瞪眼,“行啊你小子。”怪不得突然嘴甜,合着是故意给他带高帽。

“去吧去吧。”无奈扶额,冲和转头望向棺椁里彻底变成空壳的楚风尸身,缓缓叹了口气。

百余年的交情,邢冥为何要如此?

对于这个问题,霍野倒没多少好奇,待思过崖外的劫云散去,他

() 才换去沾染血污的道袍,并召来水镜仔细检查,确认未留任何破绽。

尽管道侣之间应当坦诚,但霍野不希望青年为了自己感到愧疚,更不希望给对方增添无意义的负担。

招魂是他的选择,与宋岫无关。

不过,透过楚风瞧见的那些画面,到底让霍野的神色略显阴沉,一路上,无论是负责洒扫的道童,还是各峰奔走的弟子,纷纷敬而远之。

待明月峰阵法大开,完全吞没男人的身形,远远地,才有人小声,“看来剑尊生性如此,并非刻意针对谁。”

“那日论剑台的比试,小师弟着实不必介怀。”

执法堂罚跪数日,白羽暗觉丢脸,近来都没在热闹处露面,刚刚出任务回来,却又撞上了霍野。

这让他瞬间收敛笑意。

因此,才有了周遭同门七嘴八舌的宽慰。

“可为着只兔子,居然叫小师弟罚跪,”不服气地,一名年轻弟子嘀咕,“假如大师兄在,哪会叫小师弟受此等委屈。”

另一名女修则道:“听闻那白兔昏迷数日,险些没救回来,毕竟是在和小师弟的比试中受伤,剑尊难免迁怒。”

受伤?

白羽暗暗咬紧齿关,明明是自己被踹落佩剑,丢了颜面,那兔子身形小巧又灵活至极,全程一根毫毛都没掉,与他何干?

但,或许是剑尊威名震慑,又或许是那白兔玉雪可爱的外表起了效,这一次,舆论并未全然倒向白羽,反倒有人暗中议论他偷鸡不成蚀把米,上赶着讨好霍野,却被对方拒之门外。

恰逢柏长舒一意孤行去寻花容,白羽心中愈发委屈,尤其是听到周围人的话题、正渐渐转向怎样讨白兔喜欢。

“灵宠罢了,”冷冷盯着那四季长春的明月峰,他忽地张口,“说不定又是只祸乱山门的妖物。”

大概是这话讲得太突兀也太认真,小师弟冰冷森然的声线亦陌生至极,细碎的闲聊陡然一静,众人难掩诧异地抬眼。

他们当然清楚白羽指的是谁。

可花容事发后,对方一直替前者开脱,只称师兄,从未叫过“妖物”“叛徒”,冷不丁转变态度,反而显得古怪,听得人不适。

白羽也被自己吓了一跳,想到杳无音信的柏长舒,又嘴硬,“难道我说错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