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第 25 章(2 / 2)

“因为谢尔比答应了交易,这是绝佳的机会,琴酒。有了那个亚裔的准确情报,把人送到他们面前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!”布尔奇上前一步抢过话,兴奋挥舞着双手,“把那群碍事的英国佬全部炸上天,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!”

琴酒的眼中既没有令伏特加迟疑的不悦,也没有和布尔奇感同身受的兴奋,只有绝对沉寂的暗色萦绕在周围。

“他们什么时候同意的交易?”琴酒问。

布尔奇:“我们在下午一点左右收到线人的回话。”

“下午三点半,谢尔比试着从我手上抢人,失败了。”琴酒冷笑一声,“在「他们酝酿着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」和「答应了交易之后,他们反悔了」之中,你想要选择哪一个?”

伏特加一愣,看向带来的线人:“这种事……”

“从半个月前开始,整条街一直在谢尔比的监控范围。”线人一直不声不响,突然扔出一个惊天大雷,震得伏特加浑身发麻。

这还不够,佝偻着背的男人眼里露出锐利的光,“组织里有「脏东西」,我来就是为了当面和你说清楚,琴酒,我是值得信任的,我没有背叛组织。”

“哦?”

“谢尔比的货几次因为我传递的消息被拦走,他们内部一直在筛查,可我隐藏得很好。我完全没有听说他们今天有什么行动,如果不是有别的叛徒暴露了我的身份,我不会被谢尔比排除在外。”线人深吸一口气,说,“和我保持联络的只有伏特加和布尔奇。”

天礼听得津津有味。

组织里有卧底,现在无非是三选一,布尔奇怀疑线人,线人指认其他两个,伏特加……看起来还挺茫然的。

「可这难道不是看一眼就能知道的结论吗?」

「所有的线索都已经齐全,甚至不需要假设,这就是顺其自然的推理。」

「只有可能是那个男人。」

不过琴酒身边还真是容易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啊。天礼想。

布尔奇脸色青一块白一块,几乎是立刻掏出枪指着线人:

“你才是那个可疑的家伙!原来一定要跟着我们来见琴酒是这样的打算,可耻的叛徒,就算死也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吗?”

线人冷冷看着他:“跳过了伏特加,直接指责我?因为你想替谢尔比除掉剃刀党里的钉子,还是觉得自己对上忠心耿耿的伏特加没有任何胜算?”

“你——!”布尔奇目眦尽裂,愤怒的眼神抖动着,眼看就要扣下扳|机。

枪声响起了,线人轰然倒地。

布尔奇喘着粗气,手臂举着,表情还停留在愤怒的瞬间:“琴酒你……”

琴酒收回枪,半敛的眼注视着紧靠在自己身旁的天礼。

小孩对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反应,那双眼像是蒙着雾气的玻璃,从琴酒开枪到活人变成尸体,他只是静静注视着一切。

在伏特加和布尔奇都看不见的地方,只有琴酒和天礼知道的事正在悄悄发生。

“叛徒……叛徒已经处理掉了,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,我和伏特加带着他去和谢尔比进行交易。”

布尔奇像是在竭力表达忠心,急切地上前一步,向早乙女天礼伸出手。

“我会用成功洗刷之前的过错,请相信我,琴酒,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把事情搞砸。”

天礼任由自己的衣领被粗暴地抓住,像小型人偶一样被提起,偏头看向琴酒的视线又静又空。

“伏特加。”琴酒突然喊。

伏特加被派来英国之前一直是他的搭档,只听语气就知道这是要他做好准备的意思。果然,就在他被喊到之后,琴酒有了动作。

从沙发上起身,黑色衣摆划开弧线,就和此时琴酒手中突兀出现的匕首一样锐利。

布尔奇大觉不妙,迅速后撤一步躲开琴酒的攻击范围,十分幸运的,他做到了这一点。长时间浸泡在危险中的直觉让他同时避开了伏特加的伏击,退到线人的尸体旁。

布尔奇立刻想要开枪回击,可指尖无论如何也无法扣下扳|机。

随着“啪嗒”一声,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和枪一起掉在了地上,手腕的剧痛延迟片刻,迅速覆盖上大脑神经。

脸上乱七八糟的神情都化为了阴冷的痛楚,布尔奇脸色狰狞,问:“你在做什么,琴酒?”

琴酒甩开匕首上的血迹,用尖端推高帽檐,冷笑道:“你问我?”

“你已经杀了叛徒!”布尔奇咬牙,又瞥了眼伏特加,“还是说真正的叛徒是伏特加,你想包庇他?”

琴酒拿看白痴的目光看他:“已经暴露的线人留着干什么?他已经没用了,所以才会被杀。”

“你怀疑是我?”

“我让伏特加和你一起,所以你找不到机会传递情报,谢尔比收到消息,却不知道孩子是假的,所以才会有下午的行动。”

男人低沉的声音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,每句陈述都带着死亡的气息。

“「我们手里有谢尔比找的亚裔孩子」,我是这样说的,而你却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线人。”

“想法也不难猜,因为你是谢尔比的人,不可能让这件事实现,又无法承担任务连续失败的全责,必须推一个替死鬼出来,不是这样吗?”

「是哦,叛徒只有可能是布尔奇。」被制衡住的天礼漫不经心想,「毕竟琴酒早就开始试探他了嘛。」

失去一只手的布尔奇浑身都在颤抖:“你,你早就怀疑我……你……”

他被绝望笼罩,恍惚片刻,接着用仅存的左手掐住早乙女天礼的脖子,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:

“不要靠近!也不要有动作!否则你们能拿去交易的就只是一具尸体!”

“好,那你杀了他。”在布尔奇溃灭的眼神中,琴酒冷漠说,“贫民窟的亚裔孤儿要多少有多少,他算什么东西?”

布尔奇的脸色由白转青又转黑,心一狠就想要动手。

“Killhim.”琴酒缓缓说。

天礼突然动了。

他被扼住了脖子,行动范围受限,但就像感觉不到窒息和痛楚一样,面无表情扭头朝向布尔奇,一直放在衣袖中的手探出——

那是琴酒刚才在沙发上,暗中塞到他手里的弹*道刀。

这种武器在枪|支泛滥的美国受到严格管控,非军方人士禁止使用。像子|弹一样发射刀片的原理不需要任何学习成本,放在任何人手里都能发挥极大的破坏力。

小孩还不知道弹*道刀的正确用法,他只仅凭本能地由上至下挥下。

不知道是因为角度限制,还是一些别的原因,天礼骤然的一击被避开了,布尔奇惊魂不定松开手,还没来得及从地上捡起枪,就被琴酒投掷出来的匕首钉穿左手掌心,整个人都被迫半趴在地上。

伏特加立刻上前把人控制住了。

早乙女天礼垂头看着手里的弹*道刀,又看了眼挣扎谩骂个不停的布尔奇,偏着头思索了一瞬,抬脚就向往他那边走。

琴酒叫住他:“早乙女天礼。”

天礼回头,碧绿色的眼睛流露着充斥着单纯的困惑。

“回来。”琴酒说。

天礼毫不犹豫地踏过线人尸体溢出的血泊,走到琴酒面前,仰起头看他。

琴酒拨开他的领口,被攥过的脖子留有清晰又乌黑的淤痕,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。指尖触碰到的时候,小孩生理性颤栗起来。

“真是个废物。”琴酒的嘲笑中带着冷,“是不会杀人,还是不想杀人?”

早乙女天礼握着弹*道刀,空洞的眼神里看不清想法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用日语说:

“早乙女天礼,名字,你的,臭小鬼。”

微不可查的,琴酒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。

「他正在用指令塑造早乙女天礼的人格。」这是天礼的想法。

「他的死,或许会有点可惜。」这是琴酒的念头。